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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篝火

第一章 篝火

……

不知是何等原因,亦不知是为何年岁。

或许是在那极为遥远的曾经,又或许…是在不久前的过去…

自己,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“呼————————!”

无情的冷风,在自由中高歌,乌纱般的云幕,在苍穹中绽放…

灰色的天空,无法断定现在是否已安然入夜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坐在这里,静静的看着天空,难免也会因此而陷入沉思。

这里…是哪里?

自己究竟从哪里来?又准备往哪里去?自己的名字…又是什么呢?

什么都不知道…也无法再能有别的疑问。

“……”

看来,被自己遗忘掉的,不仅仅只有记忆,好似还有一些无谓有无存在意义的往昔。

对此,自己,也并没有什么感觉,因为在仅存的印象中,整个世界…都一片空白。没有值得去寻找的,也没有值得去回忆的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勾下头去,除了自己这黑色的裤脚以外,其余满是淡黄的沙粒。

连泥土都没有的这里,明明是如此的干涸,一旁的杂草却生长的郁郁葱葱,看上去离枯死尚早,仿佛还在这片荒芜中坚持着什么。

……

“呼啦…咔…啪…”

“……”

很轻微的炸裂声,传入了耳中,如同小野猫在耳边呢喃,危险中透露着些许温柔。

视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,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,仅仅只有一堆篝火存在。

“噼…咔…”

火光在闪烁,好似这灰暗世界中唯一的色彩。

整齐的红色干柴聚合在一起,围成了圆形的轮廓,中心部位在燃烧着。

“……”

啊…是篝火啊,真是无比温暖…

这温暖可能是一种感觉,又或许是一种心情,总之…

红色的火在燃烧,它看上去充满了活力,好像能够从中感受到某种特别的东西。

“……”

但…那究竟是什么,已经忘记了。

因为脑海中一片空白,什么也记不起来,所以也没有任何的说辞,无法给出任何的形容,与任何的答复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这里,挺好。

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坐在这里,甚至于…已经忘记坐了有多久。

看啊…火光燃烧的很旺,不知还能燃烧多久,但总感觉它能够一直燃烧下去。

……

“喂!”

远处传来了声音…

“…?”

嗯?有…声音?

抬起头,四下看了看,但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,周围仍然是一片荒芜,远处则是无尽的黑暗。

“呼…咔…”

眼前的篝火微微炸响着,片刻间,注意力禁不住再次被它所吸引。

仿佛只有篝火才是真实的,仿佛它是整个世界的中心,又仿佛它已然变成了唯一。

……

“喂!听见了没有?那边的不死人,过来。”

很有磁性的声音,虽然微小,却很真实,这次倒是听清了,确实有人在呼唤。

“?”

确实听到了声音。

不死人…?不死人是谁?是在叫自己吗?

“……”

抬起头,下意识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不过,周围仍然没有什么,身处在此般荒芜中,只有黄沙掩埋着一切,远处也看不到那黑暗的尽头。

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那个方向有声音传来。

“就是这里,对对,没错…过来,快。”

听声音是一个男人,他刻意压低了声音,为了不被什么发现似的,语气有些焦急,是在催促着自己快一些过去。

“……”

要过去吗?

嗯…过去吧,总是坐在这里,也无所事事的样子。

这并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做,这就么坐在这里也挺好。

出于好奇吧。

……

“哗…”

站起身来,脚踩在地面上,响起了清晰的挤压声。

“沙……”

啊啊…

这声响,听起来是如此的悲伤,好似沙石之间的碰撞所发出的痛苦哀嚎。

但这并不是阻止自己前进的理由,既然已经决定要去那里,那就过去好了。

有谁在呼唤。

“沙……”

“沙…沙沙…沙沙…”

放目远望,除了荒芜的沙地,其余的尽数都是黑暗。行走在这沙地上,不慌不忙的前进。

虽然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,但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加快速度前进的理由。

仅仅是因为好奇,想要过去看一看而已,是快是慢,都无所谓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“沙…沙沙…沙沙沙……”

声音传来的地方听起来并不远,但走了好些距离都未曾看见任何事物。

“……”

半晌,也没有声音再继续传来,先前的呼唤如同幻梦。

“沙。”

“……”

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看身后。

篝火还在远处焕发着微光,在这漫漫灰暗中,如同一盏指明灯般晃眼。

一列不大不小的脚印,划着笔直的路线,从自己的身边向篝火的方向蔓延而去。

……

“哦!该死的…滚开——!”

声音再次传来了,依然在黑暗的前方,但不知为何的,这次男人的声音却饱含了惊慌与恐惧。

“?!…”

刚才那呼唤般的轻声细语,现在却变为了求救般的嘶喊,看来那里一定有事发生。

“沙…沙沙…沙沙沙沙沙沙——!”

转回头来,不再犹豫,脚下开始迈着飞快的步子向那里跑去。

……

“呃…”

“呃啊!”

男人的声音从那里回荡过来。

“呃…啊啊啊——!!!”

原本轻细的声响,此时却化为了痛苦的嘶喊。

“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
声音的主人,好似正在遭受某种伤害。

……

如此扭曲的喊叫,几乎快要沙哑,仿佛在被什么东西给一点点的啃食着身体,品尝着痛苦,慢慢的死去一样。

想必对谁来说,都是无比残忍的折磨吧。

“……”

绝望的喊叫声逐渐嘶哑,逐渐无力,逐渐被无尽的褐色的沙粒所掩埋。

很快的,一切都安静了下来。

“沙沙沙沙沙沙沙沙————!”

杂草拥舞着黄沙,从身边飞驰而过。

即使已经在很快的向那里跑去了,但在刚才那痛苦的嘶喊声后,男人的呼喊声,再也没有继续传来。

……

“呼———————!”

狂风席卷起了黑色的积云,将阴沉的帷幕吹散,天空褪去了层层面纱,世界好似逐渐明朗了起来。

“……”

“沙沙沙…踏。”

向前狂奔了许久,终于有着什么可以被看到了。

与周围别无二致的沙地,淡黄的颜色明亮了一些,好似无数的黄玛瑙散落在地。

天空开始隐隐透露出了丁点星芒,借着此般微光,可以看到,远处的地面,酝酿着一滩色泽鲜艳的红色液体。

光洁的色泽,正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反光。

是血吗?

看起来…好像是的。

一团小小的黑色光芒,以圆形的轮廓示人,静静的浮在半空,那滩奇怪的血液之上,给人奇怪的感觉,神秘而又模糊。

这是…‘魂’?

对,没错,这是魂,任谁死掉的话,他的‘魂’就会掉落出来。

这是常识,所以自己记得。

“……”

这里怎么会有魂?难道是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吗?

看起来,他多半是受到了什么的攻击,因此而死掉了。

“……”

如果自己一开始,就向这里跑过来的话…或许能赶上吧。

嗯…觉得愧疚吗?

并不。

这只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,也没有任何瓜葛的人,因此自己并不会觉得有丝毫愧疚。

当然,这也并非是所谓的‘错误’,这仅仅是因为自身的选择,而得到的某种结果,某种答案。没有任何人,能够有资格来评判它的对错。

……

“呼……”

云幕早已被吹开,天空却没有因此而变的纯粹,依然朦朦胧胧。

没能有星光探入,这里极度的幽静。

黑色的‘魂’,在这深邃的色彩中,几乎难以察觉,仿佛与周围融为了一体。

“……”

伸出手,轻轻的靠近这团魂。

“呼唔…”

在触碰到边缘的一瞬间,它便化为了点点流光,沉浸到了自己的身体里。

能够感觉到,它此时已然化为了自己的一部分,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充实感。

……

嗯…自己现在要回…

“呼嗖————!”

“?!”

“噗呲!”

意识…

意…意识,开始消失了…?

怎么…是受到什么的攻击吗?

……

“呃…”

“啊…啊……”

背后传来了强大的推力,嘴里喊不出话来,是肺叶被穿透的感觉…

一根血淋淋的尖刺,流转着锋利的寒光,从胸前贯穿而出。

啊啊…

看起来是很纤细的刺,在血色中泛着耀眼的白,柔弱的难以想象,但它却可以可以穿透自己的身体…

如果不是密布着血液的话,那么它原本的模样,想必是晶莹剔透的美丽吧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静静的看着这根尖刺,感受着不断流失的意识,身体逐渐失去掌控,不知为何,感觉不到被穿透的锥心痛苦。

难道说,除了篝火,可以带给自己一丝丝温暖的感觉以外,其余的东西,全都是风一般的冰冷吗?

……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……

“呼哗——!”

冷夜中的微风,逐渐变小了一些,轻声寡语的模样,好似在对谁呢喃。

不过,它没能使任何的东西留存下来,总是迈着拖沓而又轻浮的步伐,走的自然且潇洒,不带走任何东西,如此随意的飘然远去。

面对着它的漠然,黑暗也开始变的词穷,唯有在沉默中消退,让天空对大地展露出欢颜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隔着层层黑色,抬起头,能够隐约的看到那稀稀落落的星光。

现在可以断定,灰暗的天空,已安然入夜。

……

“……”

坐在这里,暗不见天日,静静的仰望,难免也会因此而陷入沉思。

这里…是哪里?

自己究竟从哪里来?又准备往哪里去?自己的名字…又是什么呢?

刚才,好像…被什么给攻击了,但自己却没有死亡。

啊啊,对了,没错。

之前,有一个声音,他称呼自己为‘不死人’…

或许,正因自己是不会死亡的,所以才会被叫做不死人吧。

……

“呼——————!”

渐变的风,时快时慢,洋溢着寒冷的气息。强风从南到北,急转直下,很快的侵占了一切。

“噼…咔吧…咔…”

只有篝火燃烧的很旺盛,从未有丝毫的改变。

看来,与其说风很冷,倒不如说…在这里才能感受到温暖。

“咔啪…咔…”

“……”

静静的凝视着火光,仿佛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。

……

无论自己的存在…是否具有意义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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